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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篆刻法度  >  章法

章法者就是方寸之間的文字佈局,簡單而言,一印之中的多字組合,普遍存在著差異性及矛盾性,如何去整合求其空間的平衡,這就是章法。如同清徐上達在《印法參同》中所述:「樂竟謂之章,文采謂之章,是章法者,言其全印燦然也。凡在印內字,便要渾如一家人,共派同流,相親相助,無方圓之不合,有行列之可觀。神到處,但得其元而精已,即擅場者,不能自為主張,知此而後可語章法。」所以章法就是在調度印中文字線條及留白空間的疏密,使其達於協調平衡。文中「凡在印內字,便要渾如一家人」即是一種融洽的平衡,又「共派同流,相親相助」所言為字間的牽動與平衡,更是一種線條「靜中帶勁」的極致表現,一方印章能有以上表現,自然會給人有「全印燦然」的歡喜感覺。明甘暘於《印章集說》云:「布置成文曰章法。欲臻其妙,務准繩古印,明六文八體,字之多寡、文之朱白、印之大小、畫之稀密,挪讓取巧,當本乎正,使相依顧而有情,一氣貫穿而不悖,始盡其善。」所強調的是章法構成的幾個概念,首先章法是字的組成,必須充分了解書體及其六書法則,才能善用字體,充分掌握不同字體呈現各種印章用字的特色,此則誠如清袁三俊於《篆刻十三略》中所云:「結構不精則筆畫散漫,或密實,或疏朗,字體各別,務使血脈貫通,氣象圓轉」;次為印章之大小及一印之中字數的多寡,如何在適當空間的行與列上妥善安排這些文字,也是章法的首善要務;再次,印章上的用字要以陰或陽不同方式呈現,也會牽動到章法的構成,也必須做事先規劃;再次,筆畫線條的粗細與留白空間的疏密如何作挪讓安排,是章法中重要的技巧,也是構成一方印章協調平衡的基本手段。而這些手段「挪讓取巧,當本乎正,使相依顧而有情,一氣貫穿而不悖,始盡其善。」正是印章章法對空間的平衡與呼應的基本要求。
章法是文字線條在方寸空間中平衡的組合,其所呈現者大致可為均勻平衡與對立呼應兩種。均勻平衡的章法,重點在約束線條的粗細與留白空間的疏密,使其達呈安詳穩妥的氣氛,當然字數的多寡、字形的挪讓盤錯與線條的屈伸增損也是必須慎重考量的因素,才能使方寸空間有整體融合的感覺;對立呼應的章法,是在凸顯空間的疏密對立,並使這些疏密互相呼應而達成空間的平衡,這種章法重點在個別字形、字與字間的挪讓與離合應用上較強烈,在空間的平衡基礎上又多一股律動的張力,更有活潑生動美感。
無論是均勻平衡或對立呼應,章法的安排有其技巧的一面,但也不能太多造作,誠如清徐堅於《印箋說》中所云:「章法如名將布陣,首尾相應,奇正相生,起伏向背,各隨字勢。錯綜離合,迴互偃仰,不假造作,天然成妙。若必刪繁就簡,取巧逞妍,則必有臃腫渙散,拘牽局促之病矣。」一語道盡章法「天然成妙」的至高意境。

均勻式平衡的章法佈局。陳鴻壽刻〔蕭然對此君〕,印面長寬為2.7X2.5cm。
上圖圖片索引下圖-1